Agua con Gas

「為我們的朋友致上誠摯的祝福」－－在第三天的 Lago Pehoé 營地，我們結識了 Moreno 一家人，他們留下連絡方式，還有祝福。

第二天下午六點多，我們重返 Hs. Las Torres 附設的夢幻營地。既然是天堂，大家都很快樂，鬧哄哄的，幾公尺外的高中生，高唱著西文版的兩隻老虎，還有一群都是男的，另一群都是女的，一定會砰出聯誼的火花，連鳥啦、免啊、馬的各種動物都來參一腳。往返百內塔這條山徑的馬匹下班後就在附近遊蕩吃草，大概傍晚八點多會自行回家。

第三天，清晨三部曲在早上六點多展開。先是各種鳥叫聲，就在耳邊，很大聲，這個勉強可以忍耐；再來是馬蹄聲，前晚回家的馬又出來了，一大群的，此起彼落，這種群性動物，一匹跑起來其他跟著狂奔，氣勢驚人，躺在地上，馬蹄撞擊地板的聲音像是山溝的滾石，匡達匡達，由遠而近，地面還隱隱震動，好像隨時就要撞上，雖然理智上知道正常的馬不會衝撞障礙，但是身在帳棚裡像矇了眼的瞎子，絕對是神經緊張；最後是高中生在百內中心的吶喊， Good－mor－ing－, 尾音又長又充沛，果然年輕本色，這些智利人的吶喊不是西語，還把所有人吵醒，這下睡意全消了。

戀人來到 Hs. Las Torres 也是獸性大發

我們搭乘九點半的接泊車到公園入口 (自費)，再銜接 Pto. Natales 來的巴士到 Lago Pehoé 營地 (持巴士車票免費，如果沒有車票，則給司機 1500~2000 Chile pesos 的小費)。

Lago Pehoé 營地面對著百內的另一個地標：Las Cuernos (百內角)，風景無價！這個別墅級的營地除了有擋風遮雨的設計，還有專屬的火爐和餐檯。

上圖左下角是向 Erratic Rock 租來的雙人帳，只有 1.6 Kg, 誠心推薦！右上方是我們的鄰居。

我們的鄰居是智利首都來的 Moreno 一家人，一對夫妻和男方的母親，一共三口。我們的認識起於禮貌性地打招呼。

就在架設帳棚時，來了一條灰狐 (Grey Fox)，停留在餐檯附近，歪著頭，對我左右打量。

「您是來拜訪新朋友的嗎？我可不是小王子啊！」這意外的嬌客不啻是歡迎我們到來最好的禮物了。

可能是我過於興奮而疏於回應吧！訕訕地，他突然一個轉身消失在草叢裡。

「噢嗚！噢嗚！」隔沒多久，附近傳來叫聲，直覺又是灰狐來訪，我捉起相機幾個箭步衝出去，一番張望後卻沒看到什麼，倒是隔壁的男主人 Alejendro 一臉尷尬，好像是他車子遙控鎖的聲音造成的誤會。隨後，他拿了相機和家人離去。

又沒多久，他的母親 Lucia 先回來，過來對我說了一連串只能讓我心裡苦笑的西文。可是事情就是這麼神奇，經她反覆表達，加上五支手指捏成尖尖的樣子放在嘴上，還有雙手食指和姆指圍成方框，放在眼前，右手食指連續摳動，我突然猜到了是……有灰狐、去拍照！

「噢嗚！噢嗚！」我自以為是地模倣想像中的灰狐叫聲，Lucia 點頭如搗蒜，並且不斷指向餐廳的方向。於是，我們和 Moreno 一家人又更親近了。

後來，我也知道，每天下午二點用餐時間前後，灰狐就會出現在餐廳附近討食。

這天只有下午一個行程，到幾公里外的小瀑布 (Salto Chico).

由於即將參觀 Iguazú, 小瀑布實在沒有吸引力，不過緊臨瀑布的 Hotel Explora 以百內角為背景，搭配白色的建築主體，很自然地將人為作品嵌合於自然，讓我非常想要一探究竟。

Hotel Explora 堪稱是百內美女密度最高的地方，外貌肯定是遴選女服務員的條件之一。同樣誠心推薦！

不過，如果不想四天就花一千多塊美元的住宿費，純參觀也可以。這棟銷金窟總共七層，由於倚著斜坡而建，每層樓長均不同。每層樓都有餐廳、酒吧，還有網吧、投影設施的簡報室和鋼琴室 (平台的哦)。展示區陳列世界各地遊客寄來的感謝函，莫不盛讚他們兼具知性和感性的服務，讓他們留下最美好的回憶。沒錯！他們的行程用車把客人送到步道起點，再搭配馬匹載到目的地，通常健行者還背著全身家當苦哈哈地趕路時，他們已經在觀景處聽導覽解說野餐喝香檳了，所以每部車還跟隨一位嚮導和兩位負責扛酒食、餐桌椅的挑夫。

從 Hotel Explora 回營地路上所攝。大部份的公路段沿湖而建，看得到湖就看得到百內角。

下午六點的 Lago Pehoé, 準備晚餐時的風出奇地大，可能是在湖邊開闊地的關係，不過一個便當盒的水量，燒了二十分鐘，硬是煮不開。Alejendro 拿來他的擋風板，他說沒這個搞不定。

晚餐後，他來邀我們拍照留念。自然而然地，拍完照後，我們沒有立刻離去，而是聊到這陣子的旅遊經驗，聽他們介紹他們的親屬關係、工作，漸漸談到彼此的國家和城市，邊聊邊教，我們還學了好幾句西語。事實上，我們之間的溝通並不容易，只有他的妻子 Jenny 會說基本的英語，Lucia 和 Alejendro 則是很努力地透過 Jenny 的翻譯來瞭解彼此的意思。不過，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談話。或許就像大人和學語幼兒之間的對話，語言的存在不必然是用於溝通，當我們很努力地在確認彼此的意思時，傳達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和善意，毫無心機。

在此純淨大地，感謝 Moreno 家帶給我們這麼單純的快樂。但也很可惜，他們隔天就要離開。

這是在營地餐廳後方的斜坡上取景，也是 Moreno 一家人帶我們去的。

第四天我們躡手躡腳地打理早餐，不想吵擾到還在睡覺的 Moreno 家。

早上參觀 Hosteria Pehoé, 約 45 分鐘的腳程。Hs. Pehoé 建在湖中小島，藉橋和公路連接，紅白的建築非常搶眼，從臨湖面的房間看出去便是百內角，若是天氣晴朗的早晨，沒有什麼比躺在床上看日出照射百內角而成的金色山脈更幸福了。天黑後，飯店昏黃的燈光隱約勾勒出附近的湖濱山勢，又是另一種溫馨的感覺。

Hs. Pehoé 的設施雖遠不及 Explora 高級，卻是經典畫面取景的對象；最常見的構圖是站在高處的兀鷹觀賞台往下拍，讓飯店、Pehoé 湖和百內角一起入鏡。這張是第五天回程路上從另一個角度所攝，難得局部的晴天；百內塔在我的背面，當時仍舊為烏雲籠罩。

回到營區後，原本是 Moreno 家的位置已經淨空。「什麼都沒有留下？」強烈的失落夾帶愁悵，好像又回到小時候的過年，和同齡親戚歡聚後，終究他們還是一一離去，誰也沒有留下。

那天的雨大大小小的沒有停過，受限於腳程，感覺去那裡都不對勁。更早的時候，本該是日出的時間，整個百內角卻被濃霧掩沒，雖然知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老是為悲離陰缺所困，怎麼說都難以心情開朗。

是我對美的成見太深，死腦筋地認定就是藍天白雲、湛亮的水、鮮綠的草和光耀熠熠的山才是美，最好還能在照片上呈現飽和的顏色。忽然感到我在不自覺中已被人類同化，過度扭曲自然後竟忘記大自然自有法則，本不是為了取悅人而存在。

不過，被同化的人還是希望為自己祈求幸運，祈求晴空萬里，祈求一掃陰霾。

我的晴天始於回到帳棚看到四周的木材，還有留言。我的智利朋友把他們的木材一根一根地環著帳棚排列，壓著外帳確保它不會倒於風中。這是他們留下的最後的、有形的溫暖。

下午的百內角開始若隱若現，我們決定挑戰三個小時腳程外的大瀑布 (Salto Grande) 和百內角展望點 (Mirador Cuernos).

出發才沒多久，挑戰即不幸宣告失敗，因為我們很幸運地攔到便車。

大瀑布和百內角展望點步道都起於 Pudeto, 但從此只是地圖上的印記，現場完全沒有標示，百內一貫天然 A 最好。要到展望點只要循著大瀑布上溯，沿湖往山的方向行進即是，百內塔巍然峙立前方，似乎觸手可及－－實際上卻是怎麼走都走不到。折返的、仍然前進中的人大概都有這樣的疑問：路有多長？還要多久才到得了展望點？

百內塔巍然峙立前方，有時襯著湖景，有時落於坡地植披的盡頭，說不定那裡都是展朢點，說不定根本不存在那個「點」。

於是，我在三番兩次告訴自己，繞過下一個彎，說不定終點就在轉彎後，然後一再發現山彎後面永遠還有更多山彎時，我也折返。不過，我似乎得到了答案：心走多遠，路就有多長。

上圖：百內角觀景點步道上一景

下圖： 這是也在百內角觀景點步道上的畫面，看那黃色花叢的分佈像是經過精心的設計。

回程又是搭便車，所以回到營地時還有足夠的時間睡午覺，不過，耐不住新來的鄰居太吵，我鑽出帳棚觀望附近的兀鷹觀賞台 (Mirador Cóndor). 顧名思義，在那裡有機會近距離欣賞到百內的大型鳥類兀鷹，而且地勢夠高，還可以拍攝 Hs. Pehoé 的經典畫面。不過，下午的空氣仍披著薄紗，也蒙蔽了經典畫面，所以我動用長鏡頭搜索觀賞台上遊客的視線，再循著視線搜索而沒有看到任何兀鷹。我想，連登高望遠的力氣都可以省下來了。(註 1)

傍晚百賴無聊，天氣格外濕冷，我們混進營地餐廳。對 K 而言，或許這家餐廳才是百內的地標。以其口味和阿根廷的物價來說 (不是智利哦)，這裡的價格不貴，兩天來我們在此貢獻不少錢，連規畫要搭船到對岸冰河一日遊的盤纏都耗盡。

我喜歡他們始終以親切的態度回應我一再地前來索求熱水 (野炊時為了省時省瓦斯)，還有服務生 Rene 那會說話的眼神 (當然不是說髒話)。每次點餐完畢，或是請他提供調味料、收拾餐具時，他一貫地尾音輕揚，回答 "Bueno" (好)，並投以很有涵養、似乎發自本性的充份理解的眼神，我會想起 Pto. Natales 的居民，想起智利人神秘的吸引力，想起我對他們的敬意。

明明都是很親切的人，怎麼照相時就一副酷樣。Juan, Omar, Rene (Señor Bueno), Cristian 和 Pablo. Juan 是他們的領班，每次都請我稍候，去廚房幫我取保溫中的熱開水。

在百內的最後一天早上還是雲霧蔽日。這天我們要到 Pudeto 搭車，可以的話，最好到更遠的入口處。雖知要趕路，我們還是睡到自然醒，還是沒有犧牲早餐，然後才意興闌珊地打包裝備。我的心理總覺得有所獲得，同時也遺失了什麼，悶悶地，說不上來的什麼讓百內地圖缺了一角。(註 2)

「我想幫餐廳的人拍照。」最後一次索求熱水回來後，似有所悟，但是一直猶豫，到了出發離開一段路後才對 K 提起。

「那就去吧！」

得到 K 的鼓勵，我丟下背包，回頭直奔餐廳。他們剛結束早餐勤務，正分散著休息聊天，經我請求，他們相互吆喝排列，配合著我變換位置方向，直到按下稍微滿意的光線的照片。他們邊傳邊誇好看。

我向他們道謝，謝謝他們的服務，他們在門口送我，一一和我握手道別。

再背起裝備時，負擔增加了，身體卻無比輕快。

(註 1) 與兀鷹邂逅

兩次在健行途中看到兀鷹，牠好像有意炫耀牠的優美，在大山之間滑翔，圓形、8 字形、S 形，隨心所欲，直到盡興始越過山頭，朝天際飛去。那份自由總會讓疲累的我嚮往不已。

這兩次分別在 Hs. Las Torres 附近的百內塔步道，和 Hs. Pehoé 附近 (見圖左上部，最近時來到眼前二十公尺)。

                                                      最後一天在入口處等車回 Pto. Natales 時更為精彩，最多同時有四隻盤旋。

 (註 2) 尋找 guanacos

我們打算到距營地二十多公里的入口處搭車，所以重施故計－－攔便車。第一次的便車經過公車停泊的 Pudeto 時，我們沒有選擇下車，而是願意冒著趕不上公車的風險，在 Pudeto 和入口處的中點下車 (司機要從這裡的叉路離開公園)，因為從入口處到 Pudeto 之間是 guanacos 分佈比較密集的地帶，只有慢慢走才能親近牠們。下圖就是在叉路口下車後的健行途中所攝，那座湖是 Lago Nordenskjold.

聽管理員說，W trekking 過程要遇到 guanacos 的機會遠不如在公路上，除了上述路段，在 Lago Sarmiento 湖畔更多，這座湖大部份的區域落在上述叉路沿線，開車比較方便；另外，進入公園之前的道路兩旁也很多，在車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

最後一段路還是搭便車，這兩次的好心人士都是智利人。第一次是輛小貨車，像是來工作的，正要回 Pto. Natales, 不過司機有帶相機，還沿途照相。那是連續攔了幾部後終於停下來的，他說沒有要到入口處遂離開，然後又倒車回來，說可以送我們到叉路口。第二次是首都來的夫婦，載我們就算了，還服務週到，一路陪著聊天，是段愉快的小旅程。

(註 3) 讓我們再欣賞幾條灰狐吧！

(註 4) 如何輕裝遊百內 (裝備的大宗是露營器材和食物)

1. 住的裝備減量：

    (1) 住 refugio: 旺季最好預訂床位，而如此行程就沒有彈性。

    (2) 到各營地再租露營裝備：每天一定要趕到收費營地，旺季太晚到達可能租不到裝備。

2. 吃的裝備減量：

    (1) 在 refugio 用餐：以 Lago Pehoé 營地來說，沒有便宜的食物，都是較高價位的排餐之 小  小類，但價格還算合理。Lago Pehoé 調理的口味很好，聽說有些營區甚差。

    (2) refugio 可租借炊具，也有賣未調理的食材供自行炊煮。根據在 Hs. Las Torres 的比價， 小  小只比從 Pto. Natales 帶上山貴一些。

    (3) Pto. Natales 大型超市 (ABU-GOSCH) 的 fast food 口味多，義大利麵、粥、……，體 小  小積小重量輕，加水加熱即可；搭配麵包很有飽足感。外加巧克力、可可等高熱量食物。

3. 參加 local tour:

    若非堅持走 W trekking, 可以參加以公路沿線景點為主的一日或二日遊，雖然不能「褻玩」 小 ，但遠觀有遠觀的美；二日遊足以充份遊覽公路景點。更多天數的還可以爬百內塔、Grey 冰 小 河步道健行，但這種的費用就大幅增加了。